倾 听（六首）

陈光陆

一

还在睡梦里

隐约听到父母的啜泣

因为太小

醒来

才知道父亲走进了监狱

二

半夜被母亲叫醒

一边给我穿上棉袄

一边说

“大水就要过来了

跑的时候

别撒手”

三

在东山坡上

面对父亲的遗体

“母亲说

但凡是个男人

也要有点担待的骨气”

四

就要去乡下工作了

母亲送到门口

“想着吃饭

别累着

唉”

五

上大学临走

妈妈拉着我的手

“走吧

家我帮不上什么

只要安心就什么都有”

六

在母亲的棂柩前

仿佛听到她在里边说

“别哭了

我这一生都多活了

够了，够了”

2018.1.17.于长春